“干部”的翻譯、日語來源及其它 - 補習


 

“干部”是現代漢語里一個非常不倫不類的概念,來自日語“kanbu”,含義模糊。可喜的是,近年它有走向墳墓的趨勢。通常它被翻譯為cadre。這是一個法語詞,在英語里讀音很混亂,有三個發音:kadrei、kadur和kadru。其拉丁詞根為quadrum。Cadre的基本含義是一個組織里的骨干,同義詞為nucleus、core或key group。

此外,它還有一些其它含義,包括en cadre:用來形成一個軍事單位的一組軍官或士官,或者是培訓人員;共產主義運動里的一伙職業革命家,同義詞為cell,例如terrorist cell;中國大陸有一定職務的人;一個框架或骨架;等。

在office-holder意義上,它也可翻譯為incumbent——它可以指某個政治職位的現任者,某個行業最大的公司,與發標方有著最大業務關系的賣方,公司里某個職位的現任者,以及媒體與電信領域最先建立壟斷地位的公司。

在中國近代新觀念的引進中,由于日本對“西學”的譯介遠勝中國、大量中國學生留學日本、中日“同文”等諸多原因,甲午戰爭后一大批日語詞匯融入到現代漢語之中,其中使用廣泛的就包括”干部“一詞。在古漢語中,“干”與“部”都可以指辦事的官員,因此日語使用這兩個漢字來意譯法語的cadre。漢語文獻早在1901年的《明治政黨小史》中就出現了“干部”一詞。但也有學者指出,這個詞可能是閻錫山首次引入中國的。據說袁世凱不使用這個詞,而孫中山、蔣介石、毛澤東則頻繁使用。目前,這個詞仍然在日本、韓國、朝鮮、越南、臺灣等國家和地區通用。

1922年7月,中共第二次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制定的黨章首次使用了“干部”一詞。此后,在黨和國家機關、軍隊、人民團體、科學、文化等部門和企事業單位中擔任一定公職的人員都稱為干部。中共黨章說:“干部是黨的事業的骨干,是人民的公仆”。中共建政后大量使用“干部”一詞,而很少使用“官員”這一詞匯;這可能是為了崇洋、避嫌或“中國特色”。這種情況到上世紀九十年代有所改變,大陸也開始使用“官員”一詞了,但僅在政府、警察、軍隊等國家公務員序列中采用“官員”稱謂。當前大陸4000多萬所謂干部中,有700多萬是公務員,1000多萬是國有企業干部,其余為國有事業單位干部。

目前,中國大陸“國家干部”的概念正逐步淡化。有以下幾個趨勢:一是干部分類、分層次管理將科學系統地把各行業腦力勞動者從“國家干部”中分離出來,逐步走向分類管理軌道。二是按社會分工、職務分類采取不同稱謂的做法將代替傳統的“國家干部”的統稱。三是沖破工人與干部、全民與集體的界限,公開、平等的競爭將成為全社會選才用人的發展趨勢。“干部”一詞長期以來都是“最講究平等”的社會主義中國身份地位的象征,它的對應詞是“群眾”;干部是在群眾之上的特殊群體。有時候,它似乎指知識分子【men of letters是過時的詞;literati往往指歷史上的知識分子或中國古代的讀書人】,對應的是“工人”。而“公務員”則是一種職業,與教師、醫生一樣,是社會分工不同。“干部”一詞的淡出似乎有望削弱舊有的官本位等級觀念。綜合以上各種因素考慮,“干部”一詞可以根據翻譯為符合實際情況的不同英文詞,而不是一見就條件反射似地翻譯為cadre,以免令人困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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